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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瓷在宋初已负盛名,宋代中期得到很大发展,很快饮誉全国,声震京都,进入了名窑的行列,被喜文弄墨、善诗长画、喜爱花石的徽宗皇帝赵佶所看中。为了满足宫廷建造园林和美化生活的需要,选派职官,集中民窑优秀工匠,在阳翟县(今禹州市)钧台附近设立官窑,为宫廷烧造贡瓷。

    建国前,有关史料对钧窑的记述不详,见解各异。建国后,古陶瓷专家、学者,对钧窑遗址曾进行过数次调查,但都未得到与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传世宋钧”相一致的标本。如1964年3月,故宫博物院叶哲民,在《河南省禹县古窑址调查记略》中记述他在神垕镇西刘家门一带发现的早期钧瓷残片,“但大都为盘、碗之类,而传世的许多号称宋钧,特别是刻有数码的盆、奁等残片,迄无所获。”陶瓷介对钧窑的起始年代,因何命名,窑变技术等,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为了继承和发展古钧艺术,服务于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河南省政府指示禹县组织力量,进行全面调查,要求3年内写出一部完整的《钧瓷史》。1964年8月,中共禹县委员会、禹县人民政府抽调干部,组成“钧瓷史考察组”。他们是焦俊昌、王熙兆、谢相林、田松山。调查组成立不久,因“文化大革命”而搁浅。他们的工作虽历时不足半年,却收获很大,共发现古钧窑遗址110处,收集到一批具有重要价值的瓷片、窑具标本,写出了《钧窑遗址考察笔录》,为恢复和发展钧瓷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实物和文字资料。特别是他们通过深入调查,发现了钧台窑,引起了陶瓷界的关注,为研究钧瓷 展史和中国陶瓷发展史,提供了很有价值的史料,并为“钧官窑”的全面发掘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考察组于1964年11月和省文物工作队共同进行考察定点,为全面发掘做准备。接着“四清”运动开始,继而又是“文化大革命”,一直拖了10年之久。

    1974年河南省文物考古工作者对钧台窑遗址进行了科学发掘,以后又不断配合基建施工前的勘探发掘,对该窑址的范围和文化内涵已得出初步的结论。该窑址位于城关镇北门内的钧台周围,东起城墙,西至十三帮会馆,南起老县衙(今人民武装部)前东西大道,北至城墙,东西长达1100余米,南北宽约350米,总面积达30多万平方米。整个遗址分为官用和民用两大烧造区域,东部以烧钧瓷为主,西部以烧民用瓷为主。遗址内除发掘出窑炉、作坊、泥池、灰坑等遗迹外,还发现大量的窑具、工具、瓷器残片、瓷土、泥料、石英、釉药、彩绘料等。瓷器品种,以钧瓷为主,还有汝瓷、影青瓷、天目瓷和白地黑花瓷、宋三彩等。此后又在今人民武装部院内发现7座窑炉遗址,有较完整的窑炉4座,残窑3座,均埋入地下2米以下。这里的窑炉一般都是就地挖筑的土质窑,除了烧造天目瓷的窑炉门向西外,其余均坐南向北。窑炉挖筑比较集中,有的呈一线排列,有的三窑鼎立,中间充作坊,并与各窑相通。窑炉有圆形、马蹄形和长方形。发掘时保留了两座窑炉供研究和参观之用,按发掘编号为一号窑炉与七号窑炉。经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测试,断定为北宋所烧。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从发掘出的标本看,宋徽宗在位25年间,是钧瓷生产的鼎盛时期。这个时期盛烧的钧瓷是在民窑天青釉和紫红斑釉的基础上,成功地创烧了蓝、红、紫、青诸色错综掩映的窑变釉,由北宋早期的青一色发展到“官钧”青紫并重的基本格调。青蓝釉施于器内,红紫釉多施器外,即清代陈浏《陶雅》所说“内青外紫”,也有少数是内外皆施青蓝釉的。但官钧青蓝釉不像早期宋钧那样纯粹单一,而是在一个较深的蓝色背景上布满带月白汗珠状的流纹(泪痕纹),少数烧制工艺水平高的则遍布蟠回曲折的蚯蚓走泥纹,或在一个紫色背景上遍布蓝白色流纹,此即一些文献所称的“宋钧之紫汗漫全体,青葱紫倩蜡泪之成堆”。从釉的艺术风格看,官钧和早期宋钧也截然不同,它追求的是模仿花玛瑙一般“花”的效果,或大自然中瞬息万变的自然景观。从遗址中发掘出来的大量官钧瓷片和残器标本看,釉色极为丰富,大体分红、青两大类十余种窑变色彩,青者如月白、天青、天蓝、葱绿、米黄;红者如茄皮紫、海棠红、玫瑰紫、胭脂红、葡萄紫、鸡血红、丁香紫、火焰红等。

    此时钧窑釉 那种莹 光般含蓄的乳光状态和绚丽多姿的窑变艺术效果臻于完美,构成钧瓷 独特风采和巧夺天工的精湛艺术效果,为世人所倾倒,故获得“钧瓷无对、窑变无双、千钧万为、意境无穷”,和“钧与玉比,钧比玉美,似玉非玉胜似玉”的美称。

    这个时期的钧窑作品形制繁多,工艺规整,端庄浑厚,胎厚釉活,精美绝伦。具有代表性的是尊、炉、鼎、洗、盆、奁、杯、盏、瓶、钵、盘、碗、盒、枕、座墩等十余种。尤以花盆为多,如葵花式、莲花式、海棠式、主角式、方形和长方形等。器底呈芝麻酱色,器表有片纹,莹润浑厚,绚丽夺目。官钧的上制品入选后,其残次品全部销毁,不准在民间流传和收藏,故钧台窑作品传世极少而声价也极高。钧台窑遗址出土之器物比民窑品种和釉色要多,不仅为禹境诸窑之冠,即在整个钧窑系中亦为首屈一指。这说明“钧台窑”生产,在工艺上精益求精,在经济上不惜工本,属于非商品性烧造。

    钧台窑烧造规模大,产品质量好,艺术水平高,是一个内涵十分丰富的艺术宝库。对它的发现和发掘,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艺术价值。在它的文化层中发现了很多珍贵的实物资料,解决了多年来钧瓷研究中悬而未决的疑杂和争论不休的重要问题。

    (一)解决了钧瓷始烧年代的争议

    对钧窑的始烧年代曾有几种说法。一说在宋初,(清)《景德镇陶录》中说:“钧窑亦宋初所烧……”一说在北宋,(清)《中国青瓷史略》中说:“所谓钧瓷,在北宋时候只是紧临汝州阳翟县所烧的一种青釉器而已,还没有钧窑这个名称。而在南宋的记载里也没有提及过钧窑。它的兴起与临汝窑的衰落有密切的关系。就是说,临汝窑到北宋末年,经过靖康之变是毁灭了,而紧临着临汝东北乡大峪店的阳翟县野猪沟(东距神镇10公里属郏县辖区),就烧造了一种不同于临汝所烧的青瓷器。这是在北方金人统治之下以及元代一百余年间的产物。”又说:“钧窑之继汝窑而起,是在金人统治时代,那时是钧器的黄金时代。”关松房在《金代瓷器和钧窑的问题》一文中也说:“钧州在战国时为阳翟,到宋代元丰三年阳翟属颍昌府,金大定二十四年才改为钧州,钧窑不叫阳翟,不叫颍昌,也不叫禹窑足见钧窑建于金大定二十四年后,这是肯定的。”一说始于元,如有人认为,钧窑器在大量宋代墓葬中不曾发现,而多出于元代墓和遗址中,因而宋无钧窑,钧窑创烧于元代。在钧台窑的发掘中,出土大量的与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传世宋钧”相一致的标本,有底刻与定窑、汝窑铭文相同的“奉华”字样的器皿。据考证,宋有“奉华”殿名,这些器皿都是为宫廷需要而烧制的。金无此殿名。且宋金对峙时,禹州在金人统治下,更不能为南宋烧造宫廷用瓷了。早在民国十五年(1926年),禹州有一魏姓者,在钧台窑区挖出瓷制方形钱模一个,正面有“宣和无宝”字样。1964年又发现同样钱模,经河南省文物研究部门鉴定,钱模胎质与钧台窑钧瓷胎质相同。“宣和”为北宋徽宗年号,这一重要发现为解决钧台窑的断代提供了最有力的实物佐证。还可和1962年地方国营禹县神垕瓷厂(今禹州市瓷厂)建电厂时出土的“元 七年高天顺制”钧窑碗相互印证。再据老一代史志、古陶瓷专家傅振伦先生说:1946年11月8日和李鸿庆同游,在北京古玩铺见一钧窑盘,铭文曰:“绍圣二年(1095年)五月□命望道□敬造社长刘造于钧州高天祥题。”上述实物都足以说明,北宋中后期是钧窑盛烧之时,始烧是北宋早期。正如赵青云在《钧台窑的兴起与昌盛》一文中所说:“钧台窑创烧于北宋初期,盛烧于北宋中、晚期。”

    (二)解决了钧瓷因何命名的问题

    关于钧瓷一名的由来,明以前没见记载,自明以来说法有二。一说因产于钧州而得名。如明代屠隆《考磐余事》、高濂《遵五八笺·燕闲清赏笺》、文霞亨《长物志》均称钧窑为“钧州窑”。(清)《南窑笔记》中也说:“钧窑北宋钧州所造。”建国后仍有不少文章中沿用“钧瓷因产于钧州而得名”。二说因钧台而得名。如郭葆昌《瓷器概论》中说:“钧窑建于宋初,在河南禹县,其地有钧台,因名钧瓷,至今尚存。”经过对钧台窑的发掘,陶瓷界才统一了认识,钧瓷因钧台而得名。因为禹州古为夏禹国,禹受封于此为夏伯,境内有钧台,禹之子启大享诸侯于此,表示正式继位。从此,钧台就成为中华民族进入文明时代的实物佐证和国家产生的标志,也成了我国稀有的远古遗迹和历史名胜。数千年来,禹州人民一直把钧台当作禹州的象征。北宋时,在禹州城内北门里钧台附近设立官窑,大规模地烧造宫延用瓷,并在艺术上取得杰出的成就,故古人以钧台这一历史名胜命名钧瓷是勿庸置疑的。正如清《景德镇陶录》所载:“钧窑宋初所烧,出钧台。”现代古陶瓷学家安金槐也说:“禹州夏有古钧台,钧瓷之名由此来。”赵青云在《钧台窑的兴起与昌盛》一文中也明确地说:“若窑以地名,钧窑就当来自钧台,这是和宋钧的产地及其禹县在北宋以前就有闻名于世的古钧台这一历史地名是完全一致的。”

    (三)解决了钧窑编号数码用意的争论

    钧瓷底部刻有一到十的数码,对其用意长期以来曾有多种解释。

    (明)张应文《南窑笔记》中记有:“有一、二数目字样于底足之间,盖一副之记号了……”还有的认为红朱色者都用单数,青蓝色者用双数。从发掘出的大量器皿标本中,经过数码器物对照,弄清了数码的用意,即数目字与器物的尺寸密切相关,数码越小器形越大,数码越大器形越小。同时也是为了花盆与盆托(即盆奁)同号配套,按照宫廷盆景设计需要,对不同类型不同号码的花盆和盆奁进行批量生产的标记。现选附《中国陶瓷史》之表于此供参阅。

    (四)解决了钧瓷研究者多年来未能解决的技术难题

    陶瓷介的专家学者,用现代化的手段,对钧台窑的胎、釉进行了测试和研究,揭示了钧瓷窑变的本质,找出了窑变的规律,提供了科学的数据,为钧瓷的恢复和发展,在科技方面找到了正确途径。钧窑匠师在钧台窑出土的实物中学习到了很鑫的高超技艺和宝贵经验,解决了不少技术难题,特别是钧台窑的造型技艺、帛作工艺、釉料配制、烧造技巧,已成为钧窑匠师长期追仿的榜样。

    (五)解决了钧、汝两窑谁晚的争议

    北宋时期,钧窑已影响到河南省内的郏县、宝丰、鲁山、归汝、登封等较为有名的窑区,正如《中国陶瓷史》中所说:“一种瓷器在市场上受到欢迎,首先是临近瓷窑的相继仿制。”尤其是临汝窑与钧窑相互仿制更为突出,在钧、汝两窑址的考察中,也确实发现了不少天青、豆绿等釉色相同的残片,故有“钧、汝不分”和“钧窑继汝窑而起”之说。建国后,陶瓷界对此曾多次实地调查,发表文章。如60年代中期,冯先铭在《河南省临汝县宋代汝窑遗址调查》一文中记有:“重点复查了11处遗址,就有8处烧造钧瓷(宋代3处,金、元时期5处),可见临汝窑大多数烧造钧瓷。”冯先铭通过对临汝西南乡严和店与东北乡大峪店两大窑区遗址的多次考察,认为临汝窑烧制的钧釉器,以大峪店东沟窑、陈家庄窑最为精美,既具有临汝窑晶莹似玉、匀净明快的特点,又有钧窑乳光内含、豪放酒脱的窑变特色。而在钧窑遗址中,特别是钧台窑遗址中,也有专烧汝瓷的瓷窑。如赵青云在《汝窑的烧造历史及装饰艺术》一文中说:“然钧台窑除了烧造钧瓷名牌产品,对汝窑印花青瓷的传统工艺也倍加欣赏,所以在钧台窑专设一个生产区烧造汝瓷,其产品除光素无纹者外,也印有各种缠枝、折枝花卉和水波游鱼等文饰,且产品造型却与众不同,圈足较矮,碗盘较浅,临汝窑风格的印花小碗敞口尖底与碗身稍高的特征,在这里几乎绝迹。”在钧台窑中还发现有与汝窑相同的“奉华”铭文器皿。都可证两窑系同时烧制 ,又相互影响,相互学习,相互促进。禹州市西部的钧窑集中区神垕镇,与汝州的大峪店乡的东沟、碗沟相距很近,而且都有发展陶瓷的天然优越条件。两地近在咫尺,在陶瓷技艺上,相互交流,取长补短,是很政党 。但两地产品各具特色,如两地釉面,钧窑多光素,而汝窑则多刻、印花纹;釉色,汝窑为显示花纹多薄而透明,而钧窑则多厚而乳浊;胎骨,则是钧窑厚而当窑薄;钧窑釉青中带红斑者居多,而汝窑青中带红者较少。至于汝官窑和钧官窑的胎骨和釉色更是泾、渭分明,各具千秋了。综上所述,钧、汝、两窑,关系密切,同属宋代五大名窑之一。由于钧釉窑变色彩美妙,汝窑自然要学习其技法,而钧窑对汝窑美丽的釉色,倍加赞赏,也要吸取其技巧。正如李辉柄在《钧窑系的形成与分期》一文中所述:“临汝与禹县近邻,禹县的钧窑影响到临汝而生产钧瓷,临汝的印花青瓷也影响到禹县。”